假设光阴倒流……
假如时光倒流……
轻掀泛黄的书页,眼前便展开一片辽阔的天地。手执青卷,但见史海瀚然,云波浩渺,无际无涯。半醒半睡之间,我轻裹月光的素纱,以梦为羽,以夜为翼,穿越千年沉寂,在历史长河上方的星空里翱翔。
一会儿,我收拢双翼,在一处树林湖畔降落。湖水清明如镜,泛起圈圈涟漪。不远处,传来富有节奏的伐檀声。忽然,一个声音钻进了我的耳朵。“不稼不穑,胡取禾三百廛兮?不狩不猎,胡瞻尔庭有县貆兮?……”我惊住了。何时,何地,远古先民已发出如此强硬尖锐的质问?望望天空,头顶一片苍蓝。四顾,远眺,翠海中错落着几处宅院。一切,依然平静如面前的湖水。然而奴隶脸上何时已显出不平之色?高低贵贱的分划,已在原本平静的历史长河中酝酿着一场巨大的变革。
我步行向前,来到一处营地。天正下着大雨,浊泥满地,前进的道路几乎被堵死。暴雨中,营地里似乎传来一个声音,如同清晨的号角,铿锵响亮而富有感染力。“……且壮士不死即已,死即举大名耳,王侯将相宁有种乎?!”那是怎样震彻寰宇的质问!正是在这个声音的带领下,轰轰烈烈的大泽乡起义——我国历史上首次农民起义——爆发了。然而,经历过短暂的辉煌后,它终于不得不面临惨败的命运。为什么?因为农民不是新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代表?好吧,那我们相信,即使这一次农民起义失败了,我们仍然后继有人!我们会有杰出的领导者,带领我们走出黑暗,走向光明,迎来平等、独立、自由的新生活!
我心情迫切,疾速飞行,穿越厚厚的云层,终于在一处旧城前驻足降落。城郭浸没在沉沉的黑暗里,四下一片静寂。不知哪里传来了争吵声:“你们想干什么?”“预备不测。”“你想造反?”“反就反,你能怎样?”“来人,抓住他!”“再不动手,等待何时!”“砰”的一声,枪响了。混乱中有人呼喊:“兆龙!兆龙!……”我恍然大悟。是武昌起义!推翻了两千年封建帝制的辛亥革命!我回过神来,四下里已经到处是一片枪声、呼声……
我继续向前飞去,飞过1949年10月1日的天安门广场,飞过1978年12月18日的人民大会堂,一直飞回梦的起点。盛世繁花,流年似锦,四处一派繁荣太平景象。我心中却久久难安,耳边漂游着“坎坎伐檀兮”的吟诵声,回荡着“王侯将相宁有种乎”的质问声,充斥着武昌起义的枪声……
终于,梦醒了。我从床上坐起,还依依不舍地玩味着梦境中的一切。我想,假如时光可以倒流,每一位青少年都应当重温千年旧梦,如此方知今日生活从何而来。虽说历史我们已经学过,然而“纸上得来终觉浅,绝知此事要躬行”,不身临其境,往往难以受到足够强烈的震撼。
逝者已矣!回首,远眺,星空依旧,冰轮如斯。太平盛世,难知安所从来。枕边,千年长梦,余温尚残。